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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         這一年在新竹─蛹中的茫然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作者:葉智元

        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,毛毛蟲毛毛靜靜的躺在漆黑的蛹裡,一陣奇特的感覺襲來,牠便沉沉墜入夢鄉;在夢裡,牠是隻美麗的蝴蝶,拍著絢麗的翅翼,在微風中、在繁花間、在艷陽下,翩翩起舞。夢醒了,又回到了黑漆漆的蛹中;他總是想:「我甚麼時候才能變成蝴蝶呢?出去以後又會有怎樣的際遇、怎樣的風景?我的翅是否會像夢中那樣令人欣羨?又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?……」

        這一年匯集著過去的終結、現在的發展與未來的曙光,也是我國中生涯的最後一年,不同於以往的,我不再身陷痛苦的泥沼,而是轉身面對光明;別開憤世嫉俗,開始以微笑、以默默的付出去照亮、去溫暖週遭環境;與日俱增的穩重一點一點的取代了漸漸淡去的幼稚……。這一年在新竹,我改變的太多、也太快了,結果證明我的想法、我的改變是正確的,但也令人措手不及,把自己搞的亂糟糟的―身體弱了、頭腦糊了、一切的一切都糾纏在一團,解都解不開:模考、畢旅、讀書、科展、考試、作業、段考……等等等。忙的手足無措,或許心裡有些許的抱怨,但我很高興過去種種都趨於明朗―灰暗了兩年的天空終於放了晴。

        過去看過就算了的一些諺語,在這幾年的經驗裡也有了新的詮釋:「助人為快樂之本」―所謂助人,並不是一定要捐大錢、造橋鋪路等等的,早到學校開門開窗就不是做好事?所謂快樂,也不是等著人家回報或者短暫的快感,而是真心的愉悅呀!如果有朝一日,一個人對這句話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,那麼他將會發現:做好事是會上癮的啊!即便是倒一杯熱開水、一句令人倍感溫馨的問候,好事不分大小,只要真心付出,做甚麼都是令人開心的!從過去近兩年的陰霾重新站起,我學到謙卑、謹慎和樂觀,也許過去很痛苦、很寂寞,但現在我活的很快樂;苦了點、累了點?沒關係,我有樂觀作陪―即使沮喪,一夜好眠後,又是美好的日出!

        我覺得這一年的我就像蛹中的毛毛,正面臨著羽化前最後的磨難與考驗,面對基測,努力的改變、一分一秒的耕耘,等待著破蛹而出。不知道競爭會多麼的激烈,也不知道通往未來的路是否坎坷難行,儘管茫然,但努力是不會因此中斷的。

        破蛹的那一天,我會展開五彩的羽翼,擁著夢,飛向無垠的藍天!


         這一年在新竹─米芳和寫作教學朋友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作者:米芳

        2009年看榜閃爍兩個字:台灣內心紛「亂」,而日本打心底求「變」。
        寫作的少年家啊,你怎樣看待這兩個字呢?鼓勵畫下內心對亂與變的覺知,畫出來還要寫上相關詞彙越多越好,而他出奇沉靜地寫出腦海中的畫面與辭彙。

        認識智元很久了,那年他九歲,我們一起到動物園畫畫寫寫,他入園像縱身山林的小猴兒,內心像新竹風狂野自由,我很記得。眼前十四歲的他身材瘦高,握筆的掌指既大且長,寫字裹小腳般繞繞歪歪。欸!讀了杜拉克自傳,知道杜拉克的字就像小學生一樣醜,之後再也不數落他的字了。對寫作而言,除了字醜,實在沒甚麽可挑剔他的了。

        他寫了兩頁半內容,以「亂中求變」為題。快速看過,提醒他結尾不夠週延。
        他說:「夏目漱石實在不熟,硬把他寫進來感覺怪怪的。」
        
        嗯,因引言需求,把夏目漱石筆名由來跟《晉書》孫楚傳拉在一起硬派給他們,的確難為了寫作人:相傳孫楚年輕時想體驗隱居生活,便對朋友王濟說要去「漱石枕流」,王濟對曰:「流不能枕,石不能漱。」孫楚於是辯稱:「枕流是為了洗滌耳朵;漱石是為了砥礪齒牙。」
        那麼這就這樣辦吧。在文末幫忙加了一筆:亂固然失序,但也帶來重建的契機……云云。他笑笑走了。

        第五次寫作,改主題為:這一年我在新竹,用一個關鍵字眼帶出對生活最強烈的感受。收件時見他文字出現「蛹」,我隨口提:好像小野還是林懷民也寫過「蛹之生」?他澀澀笑說:「我不知道,我只是這樣想。」

        硬殼的螃蟹莫忘「軟殼」的時候。想起1965那一年,我讀初三拼考試,三更燈火五更雞,母親每每不忍又怕我埋怨,遂茹苦叫醒我夜半繼續讀書。桌燈下除了蟲聲唧唧偶有犬吠聲,伴我不眠甚至到清晨光線照進屋來。自命筆名為「野笋」,期待春雨助長新竹野,一竿直刺上青天。迄今處境相同堪憐,誰說哪一個國中生不是「蛹」?

        在我邀稿下,他隔週帶來作品,眼睛閃光:「我把上一篇的重寫了,感覺這樣寫跟我想的比較合……。」
        這少年用一顆真心待人處世,寫作不過反應他的真誠,而長期寫作已使他文筆順心,故可預言其成就必在未來可見,重點他敢於面對真實的自我,而且勇於挑戰躲在暗處的自我。誠然他未必吃作家這行飯,如張忠謀父親對兒子的忠告,寫作當志趣可也,拿來謀生可要餓肚子。

        至於你問我和寫作教學的朋友們,這一年在新竹怎麼樣?先說我吧:
        就拿教學與研究教學當圓心劃一個圓,結繩記事都在裡面了,一個「活」字了得。

        「教學如活水泉湧;思考應用無限。」類似故事早已寫在寫作教學團隊,多年來,無數個晨昏我們總是分享教學經驗,牽手一起往前走。春雨催吐根苗,熱忱激發創作;大家在燈下批改學生作品,感想越趨接近:若是深入寫作根柢把學生教會了,他將回報你錦繡桃李。總之,改得多不如改得少,教得多不如教得好。而這些自然寫作的秘密只有你知道,你牽著孩子的手微笑或嚴肅建言,我們把你的笑容牢記,把建言挖深種入土壤,你知道這一切終將開花結果。

        如同詩人艾略特所說:
        我已用咖啡勺子量出了我的生命。

        用筆跟青少年一起,參與他每一篇開始和結束的思維時刻,彼此已經交會過春夏秋冬。所喜者寫作教學素有年輕夥伴加入,夥伴同心灌溉,分享教學智慧。2009年POWEN從法國回來,週六分擔寫作課程,他看我們教學如領航人引導大船入港,我們看他教學如晴空朗月下逐雲獵雪。學生喜歡「劉姥姥」照顧入微教學有方,也愛自由開放,多元啟發,好有一說:教得放肆,寫得澎湃;教得嚴謹,寫得周延,經驗交流本來湖海一家。

        這一年,那一年以及未來的一年,是開始也是結束的當兒。因為遺忘,所以記住所有的細節:灰雲鼠雨、煮火鍋熱氣騰上你的眼鏡、點蠟燭細寫燭心,夏日融汗到鼻尖 ……,一起陪著走了長長的寫作與教學之路。

        至於明天是否金融風平息,推甄入學是否納入寫作六級分?把問題交給時間。而我們還是從星期一,一步一步地走向前,跟你一起欣賞他思考寫作的好風景。

◎本篇文章同步發表於培根八十五期春季刊電子報〈2009年2月2日出刊〉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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